三百年前来自中国的舶来品被吉普赛人一带货,成了当今西班牙的文化烙印
马尼拉披肩 (mantón de Manila),见得最多的就是披在弗拉门戈舞者的肩上,是她们一身华服的“点睛之笔”和“颜值担当”,也是很多西班牙女人在节假日出门游行、唱歌跳舞的着装“标配”。
但是!这条被吉普赛人带火、顶着“西班牙传统文化标签”光环的马尼拉披肩既不是本土原创,也不是菲律宾人的发明,而是来自很早以前就已经具备了成熟刺绣手工艺的——中国。关于这一点,西班牙人也是大方承认的。
马尼拉披肩也不是来自菲律宾,而是中国,确切一点就是广东。
来自塞维利亚的玛利亚·何塞经营着祖辈留下的织绣作坊,她的家里至今还保留着当年从中国邮来的马尼拉披肩的制作模板,泛黄的纸张上面画满了极其精细的图案:樱花、宫殿、亭台楼阁、花鸟鱼虫等等,除了这些,上面还有用中文盖的印,甚至还有编号。
18世纪的菲律宾群岛是西班牙的殖民地,所有来自东方的商品都要从首都马尼拉的港口发货,通过著名的Ruta Galeon de Manila(“大帆船”贸易航道),除了丝绸织物外,还有陶瓷和软木。但是,那个时候的马尼拉披肩(行话叫“广绣大披肩”)并不是直接到达塞维利亚港口的,而是要绕经美洲的“新西班牙”的阿卡普尔科港(Acapulco),也就是现在的墨西哥,在那里把中国货分流,一部分就地出售,换成真金白银回到马尼拉继续从中国买东西。剩下的另一部分再运回西班牙。由于在运输过程经历多次停留和分装,“广绣大披肩”到了欧洲市场,其原产地身份已经很模糊,所以老外们就干脆直接叫它“马尼拉披肩”。
18世纪时期“大帆船”贸易航道的路线图
这种手工艺精良的披肩具备三大亮点:丝绸质地,刺绣工艺和流苏加持。不仅美到冒泡而且极具异域风情,实用性还很高(天气忽冷忽热的时候披着它又仙又暖)。当时上至王公贵族,下到贫民女工、吉普赛舞娘,身边没有一条“马尼拉披肩”都不好意思出门。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,“每个女人的衣橱里都缺一条马尼拉披肩”。
19世纪初期,墨西哥爆发了独立战争,因此“大帆船”贸易航道就中断了,马尼拉披肩也因此就直接从菲律宾运到了西班牙。到了1896年,菲律宾也爆发了独立战争,唯一的商贸航线也断了。西班牙为了可以继续从中国进口“马尼拉披肩”,一度尝试着从广州直接买。当然,还有一个更快的方式,就是在西班牙本土创建自己的织绣工坊。于是,塞维利亚当地兴起了马尼拉披肩织绣坊,就如同文章开头提到的玛利亚·何塞,她的祖辈就是以刺绣坊起家的,发展到现在依旧秉持着最传统的手工刺绣,在2007年还被西班牙文化体育部授予了“美术行业功勋金奖”,一条纯手工的丝绸披肩的制作工期可以长达6到7个月,而市场价能卖到4500欧元。